湿地上的舞者
归来
黄河湿地，在渐渐地瘦下去
三门峡腾出了足够的空旷
敞开怀抱。远行的白天鹅
踩着季节越来越密的鼓点
这些闯世界的游子
风尘仆仆，翩翩归来
三门峡的暖冬从此开始
冬天，位于年的根部
位于乡愁的终端。这些白天鹅
抖开行囊，抖开了他乡的月光
露水，以及珍藏着的爱情
青龙湖、苍龙湖、王官、
孟村、北营......一群群
乡音不改的白天鹅，为湿地之上的
黄河，绣上了一幅喧闹
现在，一羽白天鹅，轻轻飞来
落到我的诗中。她收拢翅膀
又渐渐张开，开始拍打着
细碎的阳光。所有的安静
像尘埃，落在我的纸张上
包括心跳
镜子
天鹅湖安静，粼粼的波光
柔软成光滑的丝绸
风已慢慢平息，我的体温
在缓缓变暖。白天鹅望着我
只有如此清澈的眼睛
才会如此情深。她的眼睛
是另一座天鹅湖。我掉入湖中
如果游不成一羽天鹅
那就做一尾小鱼吧
或者，依托镜子的魔力
让我变做一个拇指般大小的
人儿，藏在天鹅的羽翅下
如同某个春天，坐在一朵花蕊上
呼吸她的呼吸，芬芳她的体香
在水草中游戈、觅食，找伴侣聊天
这些水草都长在镜子中
今年的天鹅湖仍是去年的天鹅湖
今年的镜子仍是去年的镜子
今年在水边梳妆的鹅儿
还是去年的那只鹅儿吗
我只是天地间匆匆一过客
舞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这些白天鹅，这些天生的舞蹈家
这些多情的仙子，她们穿着
水晶鞋吗？在黄河的波涛中舞
在湿地的上空舞
她们舞动着，一朵又一朵的白云
白花花的月光，以及纷纷扬扬的大雪
她们舞动着，一池又一池的波光
隐隐约约的笛声，苍茫的梦幻
被犁开的水，滑过一声又一声尖叫
被鼓动的浪，是别一群
水花做的天鹅
这些身体的舞者
这些灵魂的舞者
舞起风舞起水雾舞起大地的广袤
这些纯净的动词
这些吉祥的精灵
舞起爱舞起风情舞起心潮的澎湃
尽管有时舞得满湖零乱
她们的衣裳
沾水不湿
此刻，浩浩天空之下
三门峡黄河湿地之上
只剩下这些孤傲的舞者了
影踪
湿地之水，养育着一湖娇影
这几只浅灰色的“丑小鸭”
——未来的天鹅，亦步亦趋
憨态可掬。妩媚的阳光
洒在那一只落单的天鹅身上
却让人想到初恋的美好
咔嚓咔嚓，在湿地的深处
相机似乎比鹅影更多
是日大风，大风吹乱了
心绪和影子。游人的黑头发
更衬出了天鹅羽的洁白
水草一晃，相机也跟着晃动起来
一枚枚天鹅之影，像一枚枚钥匙
一道一道地打开
三门峡黄河湿地的辽阔
在三门峡，我祈求
造物主让我成为一只蜘蛛
我心宁静，我将织一张
宁静之网，网住“天鹅之城”的
宁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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